千山青绿吗

（张千山，绥宁人，祖籍新化。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邵阳市文联主席、市作协主席。）

插图/傅汝萍

周伟

多年前，就去过他的家乡，只觉那是一个神秘幽远的所在，是我心中的“桃花源”。后来，看到他的美文《青坡里》，纯美意深的地名，让我再一次想起那片青山连绵层峦叠嶂令人遐想的地方。古老悠远的青坡里，承载着他的童年和少年，承载着他青绿色的梦想和希望。我想，青坡里打他小时候就在他的心中种下了诗意，剪裁出春风。许多年后，当他静静地站在城市的夜里，把窗户开向春天，明月前，苍山间，青坡里，歌谣号子……仿佛一点一点清晰如昨，却又渐淡渐远，只有心中的那一片青绿还在。

带着青绿上路，带着诗意上路，16岁的张千山考上了邵阳师专中文系，他那时狂热地爱上了诗歌，是文学社的诗歌“王子”，在校内外颇有影响。毕业不久，就以对康濯等湘籍作家的研究让全省文学界刮目相看，成了那时最年轻的省作协会员。20岁那年他在绥宁一中教书，省文联派专人专函调他去文艺理论研究室工作，档案也提走了人也跟着去上班了，却最后因为那时的教师归队，终究没有去成。令他欣慰的是，20多年后一纸任命，他成了空缺近10年的市文联主席。更令他高兴地是，在隆回滩头镇做着乡镇公务员且业余时间沉湎滩头年画研究的女儿真的如他所愿考入了省文联。这一切，似乎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却又是他心中所想：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

他在伦敦的皇家外科医学院进行了一次轰动性的公开演示 他曾经对我说过，是什么样的虫蛀什么样的木。多年以后，我终于明白。在他的努力下，我被作为人才引进到市文联，干上了我喜欢的工作。他总是很忙，各种文化活动少不了他，仿佛他不在场，活动就不上档次，不圆满。他不仅要忙文联和文艺界的事，很多地方和单位还兼着文化顾问，咨询、论证、评审，忙得不亦乐乎。他也有忙里偷闲的时候，但还是在工作群里忙个不停：文艺资讯，学习研讨，交流互动……现在，我和他同事，有时一个星期也难见他一面，仿佛隔得很远，却又很近很近。我想我是懂他的，他是一个从春天开始把四季写成诗的人。

绥宁是一块神奇的绿洲，黄桑是绿色的明珠，叫骨子里是诗人的张千山怎能不诗兴大发？他在黄桑当过乡党委书记，后来当副县长和县委常委、宣传部长，无论在哪个岗位，他一直以诗人的敏锐，注重文化，特别是地域文化研究。由他率先倡导打造的绥宁苗族四八姑娘节，2008年赫然列入国家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从此，在这个神奇美丽的节日里，四面八方的游客蜂拥而至，万人欢庆。在大家的心目中，这个节日比长长的情诗更热辣火爆，更令人心情激荡。

“苗乡四月八，姑娘回娘家；脚穿绣花鞋，身披五彩霞……”唱山歌，吹木叶，听苗笛，幽幽密林，多情缠绵，云蒸雾绕，青绿胜火。正如张千山在他的散文《一个美丽传奇的节日》里写的一样：“节日的绿洲绥宁，成了美的天地，花的世界，爱的圣土，欢乐的海洋。”当然，在每一年的节日里，他始终是最火热的诗人，最幸福的主人。

千山后来回归文坛，在文艺界逢人就喊老师。他是谦虚的，他也是认真的。他说，文艺界的人个个都有一把刷子，他只是一个“跑龙套”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说他的十八般武艺都稀松平常。

其实，在大家的眼里，他不仅是一个优秀的“裁判员”，更是一个全能的“运动员”。评论、散文、诗歌、旧体诗词、联赋、书法、讲座、演讲、论文、报告、主持、……他几乎是无所不能，几乎是样样优秀。无论是文学还是书法美术戏剧舞蹈抑或影视诗词楹联界的行家里手，都异口同声地说千山的评论、评点和见解到位、精准，有高度。我当然知道，他的评论、序言常见诸《文艺报》《湖南》《创作与评论》《湖南文学》等报刊。但他这时却一味地谦虚，说他只是为大家做好后勤保障，做一个啦啦队长，鼓励大家去勇攀高峰。每每这时，他总是笑着挥手给人以力量，目送一个个跋涉者山巅摘宝、艺海觅珠。

他也常常为文友们的出书，争取扶持，新书发布，研讨评论，发行评奖，奔走忙碌，乐此不疲。而他自己，到现在却还没有出过一本书，他说还顾不上自己。而他私下里却和朋友说，早就可以连出三四本书了。

他就是这样，为新人鼓与呼，为能人赞与叹，为弱者帮与助，为贫者扶与携……做着这一切时，他总是喜笑颜开，走路轻快，春风十里。譬如他以前常常在大会小会上把春天的颂词大方地赠与我，尊重我是一个所谓的著名散文家，其实和他相比起来，他更是一个“大散文家”。

突然，有了再去一次他家乡的冲动。一个人静静地去，在那一片梦里青绿诗意田园中，小酌春光醉，幽思青坡里，甚好！

也许，一个人只要内心向春，有温暖、有美好、有关怀、有大爱，他和他的世界就一定会千山青绿，风景常新，美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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