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国冯成道夔门擒凶

话说公元19 7年7月7日，小日本军队在卢沟桥对国民革命第29军悍然发起武装进攻，蓄意制造了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变。中国由此全面拉开了抗日战争序幕。19 7年12月初，日军分三路夹击，于1 日突破了国民党守军唐生智将军在南京设下的防线。进占了南京的日军在金陵古都挥刀屠城，肆无忌惮地屠杀了三十万军民。19 8年8至10月，国民党军事委员会组织了武汉会战，试图阻挡日军继续向西进犯的铁蹄。最终，武汉失守，紧接着，长沙告急！太原告急！宜昌告急！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眼见国家马上就有灭顶之灾，民族立刻就有面临灭亡的威胁。四川省以刘湘为代表的各路军阀们再也坐不住了，纷纷招兵买马，扩军备战，并将大量兵力源源不断地送往抗日前线。

史学上对发生在四川的这一历史史事，称之为“川军出川”。

【一】

这个故事说的是在浩浩荡荡出川抗日的队伍里面，有一个叫包树林的新兵蛋子，年方十六岁，四川垫江人氏。在放牛回家的途中，稀里糊涂就被人抓了壮丁，当天就被强行穿上军装，扛上了老式汉阳造步枪，连骂带搡的被赶上了运载士兵的轮船。

直到上了轮船，包树林才听长官说起：“大家今天出发，是要到抗日最前线去打仗，专门打那些侵略我国大好河山的日本鬼子。”长官还训导说但表外收缩表内承接态势未改。M2回升至11.8%：“每一个人都必须要竖立为国家，为民族的牺牲精神，一定要有‘黄土埋忠骨，马革裹尸还’的雄心壮志，不打败日本鬼子决不回家！”。

包树林听闻，料想这些人都有可能战死在外面，还要马革裹尸。当下就惊恐万分，便不管不顾地大声嚎啕起来，口口声声嚷叫着想要回家，至少要让父母知道自己的下落。

包树林好一阵哭哭啼啼，看看无人理会，也只能闭口不言。暗自思策这一去还不知道哪年才能再回家乡。如此度日如年般的煎熬着，轮船已于第三天凌晨停靠了巫山码头。其实，就在途中，包树林早已做好了要当逃兵的打算，这会竟然乘人不备，神鬼不知地一个人下了船，悄悄地溜到了岸上。

由此，便阴差阳错地生了一段稀奇古怪的旷世迷案出来。

包树林鬼鬼祟祟地下了船，来到了一个完全不熟悉的陌生之地。抬眼望去，周围都是自己在家乡没见过的巍巍大山。特别感觉到比自己的老家荒蛮许多。他年幼无知，完全不知道已经进入了举世闻名的巫山山脉。在这个陌生之地，他根本就无法分辩东南西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从长江上游来到这里的。慌不择路的他顺着长江边的一条小路，一直向前走去，看见路边的尽头出现了一条向南流淌的小河，小河边停靠着一条渡人过河的小船，准备乘船的人都穿着和他家乡人一样的衣服，衣服多是手工制作的家机布缝制的，且大都破旧。倒是自己一身不太合体的黄军服在人群中间显得特别刺眼。

包树林跟随在岸边等船的人群上了船，小船很快就被人划到了河的对岸，包树林又随着人群上了岸。他一路只是向人们打听着去垫江县的路怎么走？所幸这里人的口音和自己没有太大区别，交流起来也几乎没有问题。只是他问到的这些人却都不知道有一个垫江县。所以，没有人能准确回答他的提问。他立刻就感觉到自己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不知道会飘向什么地方。更不会知道这以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他六神无主又惊慌失措地顺着一条通往远方却望不到尽头的山路，毫无目的地走着。他虽然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向哪里，但他还是坚定地认为，至少眼前已经脱离了招商银行取缔了学生信用卡去送死的危险。何况，这未必不是一条能通向家乡的道路。他从前就听人说过：条条大路可以通罗马。既然如此，今天的这条路，为什么就不能通向自己的家乡呢。

包树林又饥又渴地不知道走了多少时间，也不知道走了多长的路。他只是慢慢感觉到山越来越陡，越来越高，路也越来越难走。道路两边的树林也越来越密。突然，他听见路边有一个青年人在说：“嘿，爹，这里有一个逃兵！”

另一个声音却说：“管你么哩事？还不是遭孽人。”

一个站在路边的中年人关心地看着包树林说：“小兄弟，你胆子不小，当了逃兵还敢到处乱跑。被人抓到了就不得了哟！”

包树林显得很无助地惊恐地望着出现在眼前的这两个人，他十分害怕别人会把他怎么样。

过了好一阵，包树林感觉这两个人没有伤害他的意思，才战战兢兢地小声说道：“我，我，我只是想回家。”

“你是哪里人？怎么到这里来了？”中年人和颜悦色地问道。

看看对方确实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包树林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是垫江县凤凰村的人，叫包树林。三天前我在放牛回家的路上，被几个当兵的人捉了壮丁，说是要我去打仗。到今天，家里人还不知道我的下落。也不知道他们急成什么样了？今天早上，我看见轮船靠了岸，乘大家都睡着了，我才从船上悄悄跑了下来。我过了一条小河以后，不知道怎么就慢慢就走到这里来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离我家有多远了？”

中年人听了包树林的叙诉，心里立刻就动了恻隐之心。便告诉包树林说：“这样说来，你已经离开你家大约有一千来里路了，你现在已经到了四川最东边的县了。这里叫巫山县，和湖北省接界。你的家在巫山县的西边，两个县中间还隔着奉节，云阳，万县及忠县好几个县呢。你现在走的方向完全不对，你如果照这一条路一直走下去，只会走到更远的湖北省去。这样走就离你家越来越远。还有，你穿着这一身黄军服会很危险，如果被乡公所抓壮丁的人看见了，肯定要以逃兵论处。他们如果不是继续送你去打仗，就一定要你去吃‘花生米子’。这一段时间，他们接到上面的指示，对抓到的开小差的逃兵，一点都不准手软。逮到了不是活埋就是枪毙。到时候，说不定为你收尸的人就没有一个。所以，我建议你先到我家里面歇一歇，先换一身衣服，等填饱了肚皮再走也不迟。不知你愿不愿意？”

包树林听了中年人的一席谈话，自然是求之不得，忙怀感激的回答道：“好是好，只是太麻烦您了。”

然后又难为情地小心说一句：“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吃了你们的饭，没有钱给的。”

看见包树林还懂一些道理，中年人对着与自己的儿子说：“回家后，把你的衣服给他找一件，他的衣服就留给你，叫你妈染一染你还可以穿。”

年轻人说道：“妈一个人在家，还不晓得你弄了这个人回去，她会不会不高兴哩？”

中年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唉，都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呢。现在这年月，兵荒马乱的，哪个说得清楚明天会怎么样。也由不得自己想，你老头子这些年要不是在外面净遇见一些好人，这把骨头怕是早都敲得响鼓了。你妈是最懂这些道理的。放心。”

正说话间，三个人已经走到了一间茅草房前。一条大黄狗看见有生人过来，立刻就狂吠起来。吓得包树林直是往中年人身后躲。

中年人对着黄狗喊一声：“莫叫了，是来客人了。”

大黄狗立刻就让到一边去了，再不乱叫。

听见狗叫，一个衣着朴实的中年妇人从茅草房里出来，看见丈夫和儿子带了一个穿黄衣服的少年回来，先是有些猜疑，正要问一些话。只听丈夫说道：“快些把老大的衣服找一套给他换上，他这个样子走不了多远，就会被人捉到。”

中年妇人拿了衣服出来，听丈夫说明了来人的来龙去脉，嘴里只是说：“换了衣服别人就不抓啦？他应该听我的，暂时不要忙着走，现在兵荒马乱的，到处都在抓壮丁，我们这里山高路险，没人愿意来，才有几天安稳日子过。等外面稍稍太平一些再走也不迟的。”

听了妇人的回答，中年人忙说：“这样就最好了！”

包树林做梦都没想到，他这一等，便在千里之外的巫山高山之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整整等过了十五载光阴。由一个十六岁的懵懂少年，就这样在高山上等成了三十一岁的中年人了。

当时光不知不觉流淌到了1955年的时候，包树林不但不知道抗日战争已经结束了，不但日本人被打败了，连国民党也被撵到台湾去了。新中国也已经诞生6年了。只是天下已经太平的好消息还不被久居在高山之上的包树林知道。

作为一个流浪汉，他唯一能活下来的原因就是靠不停的帮别人干活。他为别人干活的唯一酬劳就是东家为他提供食物及住宿。没有人会真心关心他，更没有人有闲工夫向一个流浪汉谈起外面世界已经发生的天翻覆地的变化。

直到1955年的那个冬天，一位县里面的干部来到了这个极端闭塞的小山村，他几乎是义愤填膺地在质问包树林的东家：“已经解放好几年了，你为什么还在使用长工？还在剥削压迫劳动人民？”

东家其实就是贫下中农，还是农会会员，他不慌不忙地详细向县里来的干部说明了包树林的具体境况。并一再声明，这不能算使用，而是收留，是同情，更谈不上我对他进行了剥削与压迫。全村的村民们也都为这件事作了证明。因为全村的很多农户都请包树林干过活，包树林就是吃这里的百家饭才活下来的人。因为包树林这个娃娃一向忠厚善良，干活又舍得出力，从不偷奸耍滑，所以这里的人们都愿意帮助他一些。当然，在农忙的时候，很多农户还真需要有一个舍得出力的好帮手，包树林自然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了。所以，包树林也就常常是与这些山里人在一起共进食物，同享火塘。

县里来的干部知道了包树林的具体情况以后，觉得这个人还很有些意思，或许出于好奇，或许出于，便专门找包树林谈了一次话。

从县里干部的口中，包树林才知道这个世界已换了新天地，也才知道自己从此以后就可以堂堂正正，无忧无虑地回到属于自己的家里去。没有人再会抓他去打仗，更不会让他有“马革裹尸”，“死无葬身之地”的恐怖结局。

许多年以来，他都在想家，特别是在梦中，无休无止地想。自己没有回家，一是因为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再是十多年来没有挣到哪怕是一分钱。吃的在肚子里，穿的在身上。一天不干活，马上就没有饭吃。拿什么做路费？何况十多年过去了，自己老家还有没有人也说不清楚。今天，听了县里干部的这一番话，更使他想念家乡亲人的情绪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让他觉得不能安神。

终于，他请求到了一位教小学生的教师。他听别人说过，这位老师最会写信。

包树林用了大半天的时间，结结巴巴、颠三倒四地向小学教师好容易说清楚了自己离开家乡15年以来的来龙去脉，以及自己当前的生存状况。特别向小学教师倾诉了离开家乡以后的思乡之情。这是他15年以来说的最多的一次话，他像见到亲人一样，向帮助他写信的教师，倾诉了他这些年遭遇到的全部苦难与对亲人的无限思念之情。

这些年，包树林唯有缺乏的就是一个“情”字。情感的严重缺失，使他变得呆板而木讷。

倒是小学教师耐着性子含着眼泪整理清楚了包树林想要说的所有心里话。最后，他十分庄重地向他远方的亲人，发去了分别15年以后的第一封家书。

半个月后，与巫山相隔千里之遥的垫江县凤凰村，一位叫包福田的农民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巫山县竹贤乡的信件。包福田拿了信件，总感觉好像有一些特别说不清楚地心动，他似乎感觉到信里面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马上就要蹦出来一样。他忙催促着要自己的女婿快些拆开来读给自己听。谁知道，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则知是喜从天降。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已经失踪了15年之久，杳无音信的儿子包树林如今还在人世间活着。这个娃娃自19 9年突然平白无故从人间蒸发失踪以后，家里人不知道找了多少地方，更不知流了多少眼泪。漫长的15年过去了，悠悠时光几乎已经冲淡了失去儿子的悲痛。没有人还会想到包树林还活着。今天，不仅意想不到地知道了儿子还在好好地活在人间，并且还知道儿子马上就可以回到自己身边。这真是一个让包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感到兴奋的天大的喜迅。包家人立刻就按包树林在信中要求的，迫不及待地找到了乡政府。乡政府也以最快的速度，为包树林办理了户口迁移证明。包家便以最迫切的心情给包树林寄去了户口迁移证明及回家的路费。

【二】

1956年元月24日，位于长江三峡第一峡的瞿塘峡里面，号称天下第一雄关的夔门峡岸边，两位拉船的纤夫在河岸边发现了一具倒在血泊中的男性尸体。两人在好一阵惊恐之后，立刻在就近的巫山县大溪乡公所报了人命案。

因为发现尸体的地理位置正好处在奉节县与巫山县的交界处，经过万县地区公安处的统一协调安排，决定由两个县的公安局共同派侦查员来完成侦破任务。

巫山县公安局经过研究，派出了刚刚从重庆公安学院毕业的冯成道同志。

当冯成道接受任务后，心里已是生出了一阵不小的激动。想想自己在学校学的就是刑事侦查。自己刚参加工作就遇上了这种荒山野渡的无头杀人案子，认为这正是检验自己专业水平的一个大好机会。自己也就暗下决心，一定不辜负学校对自己的培养，更不能辜负领导对自己的信任。

共 1 5 4 字 页 转到页 【编者按】作者通过详细叙述包树林被抓做壮丁，当逃兵，在外流浪十五年，遇害这十五年中的故事，穿 公安新干警冯成道在包树林遇害后的破案经过，烘托出新中国时期，一名认真负责，脚踏实地，认真履行“为人民服务”宗旨的公安干警的光辉形象。整篇文的条理清晰，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叙述得非常详细；另外，关于破案部分的描写步步相扣，可圈可点，增加了文章的可读性。推荐共赏。【：瞳若秋水】【江山部精品推荐 8】

1楼文友： 22:40:51 一篇非常好的文，将故事交待的非常清楚，而且条理也非常清晰。同时，所烘托出的公安干警冯成道也是形神尽俱，欣赏。